《文雀》：電影裡的敘事散文
電影的每一幀都是鏡頭的語言。我一直都相信這一點。而把每一幀堆砌到一起正如把語言組合到一塊，成了不同的文體。《投名狀》是武俠小說，《赤壁》是章回小說，《立春》是當代小說，而今天看的《文雀》，無疑是一篇敘事散文。
銀河映像的電影向來以情節取勝，杜琪峰和游氏雙雄碩果纍纍，也培養了一大批鐵桿影迷，從這方面考慮的話，《文雀》也許會讓這些粉絲大失所望，我覺得這部電影是銀河映像帶有一點點效仿王家衛式的大膽嘗試。《文雀》講的是偷，但絲毫沒有《天下無賊》裡的起伏跌宕和針鋒相對，觀眾在看的時候完全可以忽略時間、地點，甚至可以忽略事件，因為那些都是次要的，把這些細枝蔓節拋棄以後，就只剩下了劇中的人物，杜琪峰將幾個人物進行組合、搭配，再組合、再搭配，似乎產生了某種化學反應，讓我們看到的鏡頭美不勝收。《文雀》是散文，在這裡也做到了散文的要素，形散而神不散。影片節奏慢的如《阿飛正傳》，但依然保持了故事的完整性，以至於80分鐘結束的時候，還覺得意猶未盡。鄙人拙見，在此片中發掘了幾種「美」。
一、沉靜之美
香港，在祖國的最南端，改革開放至今一直是風口浪尖的弄潮兒，在各種題材的電影中，我看到的香港一直都是喧囂、浮躁、人頭攢動、危機四伏。可《文雀》中的香港靜謐、莊嚴。舊樓、招牌、街道，包括任達華的住所和幾次出現的文雀，都給我這樣的感覺，這是一種百年沉澱下來的美。
二、優雅之美
我真的覺得這種美是導演刻意營造的，為了不破壞這點，影片的前一個小時一直是慢節奏，不講故事。而讓我覺得優雅的兩個人無疑是任達華和林熙蕾，任達華摒棄了他習慣的乖張、暴戾，林熙蕾也不再大秀身材，任達華的慢節奏把握的非常好，縫衣服、拍照、騎單車、看報紙、吃早餐，每一處細節都意味深長，而林熙蕾則一直在不停奔跑，在奔跑中釋放她優雅的一面，只可惜這一點在後半部分的表演中被破壞掉了。
三、組合之美
拋開傅先生那幫人不說，任達華為首的四隻「文雀」和林熙蕾，杜琪峰進行過幾次不同搭配，每一次的味道都不一樣，特別喜歡的有三處：任達華和林熙蕾在敞篷車上、林家棟和林熙蕾從賭桌至餐桌、四兄弟蒸桑拿和騎單車。在複雜的故事裡，觀眾的注意力集中在情節上，簡單的故事裡才是對演員演技的真正考量。
四、浮華之美
電影中沒有一處心理描寫，所有我們能看到的全都浮於表面，不能不說這裡有一點小資，但是絕對免俗。我想除了杜氏，沒人能做到這點，著實可貴。
五、英雄救美
影片的精華部分是任達華和傅先生的較量，一種另類的英雄救美。這部分導演用慢鏡頭將雨傘運用的美輪美奐，讓人拍案叫絕。結尾略顯倉促，似乎導演慢了一路，終於沉不住氣，匆匆收尾。
總之，這是一部不太像杜琪峰的杜氏電影，我相信杜琪峰的骨灰級玩家還是會喜歡的。考量一下自己，如果沒到那個份兒，買了DVD在家看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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